杜特地亲中远美为国谋利还是报私怨

（中央社记者林行健马尼拉29日专电）菲律宾总统杜特地「亲中远美」的策略有如一剂猛药，上任短短4个月内为菲国谋得了不少利益，但他的远美只是出自于报复私怨？还是有着为国谋利的深层算计？

    现年71岁的杜特地不喜欢美国，是总统大选以前就众所皆知的事，只是当时没有人想到，他对美国的憎恶感竟是如此之深。

    他指责美国没有在南海争议上真心帮助菲律宾，也怀疑一旦南海开战美军会挺身相助。

    早在竞选期间，杜特地就表明自己是社会主义者，后来更因美国驻菲大使高德柏格批评他失言，而怒呛一旦当选将与美国断交，而他也只差一步就兑现了这个警告，只是在最后关头踩煞车。

    看准美国重返亚洲以及围堵中国大陆海上扩张战略上少不了菲律宾，杜特蒂毫无顾忌地对美呛声，不但以不雅语言咒骂美国以及美国总统欧巴马个人，还直接掐住敏感的安全议题，让山姆大叔难以招架。

    他从扬言驱逐驻扎菲国南部美国特种部队开始，逐渐加码到停止与美军举办联合军事演习，又考虑废除2014年与美国签署的菲美「加强国防合作协议」（EDCA）。

    这逼得美方最近派遣国务院亚太助卿罗素（DanielRussel）前来马尼拉一探究竟，他24日在马尼拉强调，联合军事演习互蒙其利，而且美国充分尊重菲律宾，没有视菲律宾为傀儡。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美国大使高德柏格只是导火线，杜特地对美国的观感有更深远的成因。杜特蒂曾提到，他早前申请赴美签证被刁难、以及美军于1906年在民答那峨岛屠杀菲国原住民的「历史伤痛」。

    还有杜特地当时没有提到、菲国外交界盛传的一件事。

    9月间在寮国召开的东协峰会上，白宫因杜特地向欧巴马飙脏话而取消了2人的双边会议。杜特地后来与欧巴马短暂会唔，说明了飙脏话的原因，有道歉的味道，但欧巴马仅冷冷回应，「我的幕僚会跟你联络」，没有当场重订双边会议的日期，这令自尊心极强的杜特地大为恼怒。

    事实上，从杜特地的成长背景来看，对美国没有好感并不意外。他成长于穆斯林众多的民答那峨岛，也就是原住民屠杀事件的发生地，大学时代教授席森、菲律宾共产党的创始人，向他灌输了反帝国主义思想。

    2002年在杜特蒂担任纳卯市长时，纳卯市1家旅馆发生神秘爆炸案，结果美国政府「私下」用飞机载走了1名涉案的美国人，让杜特地感到不受尊重。

    杜特地多次提到他争的是尊重，但这中间看似又夹杂了个人因素，他对美国到底是挟怨报复，还是游走于大国之间的外交手段，费人猜疑。

    他于18日至21日对中国大陆进行国是访问，受到极高规格的礼遇，媒体报导，他此行带回240亿美元的软贷款与投资。

    菲国渔民昨天在电视节目上说，最近已重回黄岩岛捕鱼，未再受到大陆阻挠，菲律宾海岸防卫队也证实，过去数日没有再看到大陆海警船在黄岩岛一带出没。

    访问大陆之后的日本行，杜特地又带回价值18亿美元的商业协议，172亿美元的投资承诺与贷款，以及几乎是「半租半送」的TC-90教练机租约。这是否为日本协助美国留住菲律宾，而向杜特地送出的礼物？

    到目前为止，杜特地对美国放出的狠话都还没有付诸执行，以停办联合军事演习而言，菲律宾国防部与美国大使馆都发表声明，称并未收到来自马拉坎南宫的正式通知。

    杜特地在北京声称要与美国「分道扬镳」，但返菲后又澄清这并不代表要与美国断绝外交关系。

    菲国政治分析员海达里安（Richard Heydarian）日前在新闻访谈中说，杜特地的对美姿态很可能是「对中谈判策略」的一环。

    外交政策让人看了雾煞煞，但杜特地最近说，他就是不让外界看透心思，这样有施展谋略的空间。

    有人认为，杜特地把「弱国外交」玩得淋漓尽致，也有人认为，杜特地只是误打误撞，在报私怨的同时也谋得了国家利益。

    不论事实如何，观察人士提醒杜特地，从大陆与周边邻居交手的历史来看，「北京没有那么好骗！」没有美国的撑腰，菲律宾也将失去与大陆谈判的最重要筹码，亲中远美的险棋是否符合长远国家利益，还是得仔细衡量。

来源：中央社特派员看世界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