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看到这么有魅力的反派，还是高启强

“带你去爬山”之后，秦昊这次带你去“溜冰”。当然，结局都是一个死。
当秦昊演反派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部剧不简单，但我没想到尺度竟然这么大。
我所说的大尺度，不是电视剧的血腥暴力程度（当然也很残暴），而是电视剧竟然详细描述了一个毒枭的成长史。
电视剧用了10集篇幅，叙述卢少骅如何一步步走上犯罪道路。不仅描绘了他的可恨，还讲述了他的可怜。
这就让卢少骅不再是个纸片人，而是拥有复杂人性的活人。上一次国产剧这么浓墨重彩地塑造一个反派，还是《狂飙》里的高启强。
从这个角度来讲，《扫毒风暴》还真称得上中国版《绝命毒师》。当然，国产电视剧不允许卢少骅像老白一样成为传奇，这是底线。
一个毒枭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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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少骅初登场颇有些“朱唇未启笑先闻”。随着婚礼现场卢少东满院子找弟弟卢少骅的镜头，观众意识到，在老卢家卢少骅才是主心骨。


在接下来的10集故事里，编导用无数个细节，去堆砌卢少骅的性格特征。想要成为“成功人士”，这些特征缺一不可。
卢少骅的第一个性格特征是出手大方，非常的大方——只要能办成事，钱从来不是问题。
侄子卢天赐和海关黄科长家姑娘联姻，就是卢少骅一手操办，他还特别交代不情愿的哥哥卢少东，送黄科长一辆走私轿车。


在卢少骅眼里，相比于结交下黄科长这个走私“保护伞”，一辆汽车根本不算什么。
当海关查封自家货物，哥哥锒铛入狱，家里被合伙人堵门讨说法，卢少骅二话没说，扛下所有债务。


在化工厂保卫科工作的卢少骅，一直想调到公安局上班。厂长以竞争对手强大为由，向卢少骅所要5万元好处费，卢少骅直接承诺给6万。
尽管开出一大堆空头支票，但卢少骅的表情从未慌乱，这便体现了他第二个性格特征——胆子极大。
胆子要不大，他就不敢在被尸体吓了一跳之后返回命案现场，这才让他发现了酒瓶子底下粘着冰毒。


胆子要不大，他就不能两次被警察盘问还能谈笑风生。如果换成是我，早就吓尿了。


胆子要不大，他就不敢窝藏被黑白两道追杀的毒贩老鬼，不敢单枪匹马去找毒贩金双喜交易。
当然，枭雄们最重要的一个“素质”卢少骅也有，那就是运气。
卢少骅第一次毒品交易，因为侄子意外触电身亡，让他急匆匆离开了现场，也就躲开了警方布置的陷阱。


当然还有聪明，卢少骅只看老鬼操作一遍就掌握了冰毒的制作方法，而且纯度更高，老鬼也不禁感叹他是个天才。


耐人寻味的是，电视剧不仅详细描绘了卢少骅成为一名毒枭的必备素质，还强调了卢少骅的责任感，对家庭，对家族，对师父。
这又赋予了卢少骅人情味儿。而这样的人格魅力也让他的师父心甘情愿为他顶罪。一个高启强般的魅力反派就此诞生。


但就像当年很多观众对高启强的观感，也有观众认为这样刻画人物是对犯罪分子的美化，但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对复杂人性的真实呈现。
真实让故事不再是简单的猫鼠游戏，而是深入到人性的幽微之处。让我们清楚地看到，毒品如何将一个人的人性一点点吞噬，如何将他一步步引入深渊，化身恶魔。
在对卢少骅的塑造上，编导展现出极大的耐心，用无数细节往人物的骨骼上涂抹血肉。而秦昊不动声色的表演，也让他再次塑造出不亚于张东升的经典反派。
压力给到段奕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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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国情不同，卢少骅不可能成为“老白”一样的绝对主角，所以必须存在一个正义的力量，这就是段奕宏扮演的缉毒警察林强峰。


说实话，面对一个极富魅力的反派，扮演警察的演员相当吃亏。因为正义的形象只能是光辉的，不允许存在人性的阴影。
上一次吃亏的是张译。相比于高启强，警察安欣实在不好演。倒不是说安欣这个人物有多复杂，相反，这个人物太简单了。
看看高启强，从落魄软弱的小人物，到狠毒强硬的黑老大，再到深沉内敛的老油条，人物层次分明，鲜活立体，既疯狂又理智，既残忍又温柔，直接把观众给PUA了。这样的角色落到演员手里，那就是过戏瘾来了。


再看安欣，人物形象就像中了一记二向箔，刻板，扁平，侧面看就是个纸片人。这样角色任谁来演，也很难演出彩。张译尽力了。
《扫毒风暴》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卢少骅这个人物过于出彩，该如何与秦昊分庭抗礼，压力给到了段奕宏。
其实相比于安欣，林强峰这个角色设定的要更加复杂。每集开头都会闪回林强峰在境外做卧底的故事，一边交代他拼命压抑的心理创伤，一边交代险恶环境历练出来的行为模式。


这是一个有着严重心理创伤的缉毒警察，要是搁在美剧里，他早就被安排去看心理医生了。
战友的牺牲让他在扫毒过程中掺杂了复仇的情绪，只要能把毒贩绳之以法，他不在乎把功劳让出去。
而卧底生涯又让林强峰学会了伪装自己，嬉笑怒骂的面具遮盖了他的真情实感。私自安插卧底这件事告诉观众，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只有在对他知根知底的王菊花面前，林强峰才会真情流露——他的灵魂从未离开过宛北那片伤心之地。


当然，光有人物弧光还不够，还需要精湛演技的呈现。为了塑造角色，段奕宏也是拼了，相比于秦昊的不动声色，段奕宏称得上是眉飞色舞。
他为角色设计了很多的小表情和小动作，比如喝热茶时茶水不断地在嘴里翻滚，比如吃早餐时一不留神鸡蛋掉了，比如扎一脑门子针灸针……


说实话这些细节对角色塑造帮助不大，它只能反映出演员希望角色能够生动起来的迫切心情。
反倒是秦昊对细节的处理，举重若轻。比如当他送走债主之后，随口说了一句：不用关门，散散烟味儿。这沉稳的心态，也是没谁了。
不过即使小动作太多，但段奕宏还是撑起了这个人物，赋予了角色层次感——林强峰混不吝的外表下包裹着巨大的悲怆。
足够真实，足够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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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一开始看到故事发生在1995年的化工厂，我多少有些意兴阑珊。尤其看到文学策划是作家班宇，我感觉这又是一个东北残酷往事。


这两年，我们看过了太多的残酷往事——《漫长的季节》《借命而生》《黑土无言》《平原上的摩西》……再好看也架不住这么密集轰炸。
所以观众凭什么还要再看一部残酷往事，即便地点不是东北？《扫毒风暴》给出的答案是，足够真实，足够生猛。
首先这是一部由真实事件改编的电视剧，卢少骅的原型就是现实版“绝命毒师”刘招华。


而编剧陈育新又赋予这个真实案件以真实质感，看看陈育新的作品：《征服》《湄公河大案》《9.18大案纪实》……真实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
同样，导演五百的镜头也极尽写实。摇摇晃晃的手持摄影让观众看得就像在坐过山车。高饱和的色调营造出色彩失真的画面，那是记忆中的颜色。


放着三级片的录像厅，暧昧的理发店二楼，遍地的走私贩毒贩，泛滥的枪支，或许会让年轻观众惊掉下巴——我们竟然曾经历过这样的混乱和野蛮生长。


讽刺的是，最能体现时代变迁的事物竟然是冰毒。那个年代的“毒品市场”正在经历一场你死我活的“新陈代谢”。
老鬼之所以遭到宛北毒枭的追杀，正是因为他掌握制造冰毒的技术，侵犯了传统毒贩的利益。
但毒枭的女婿却打算放老鬼一马：“要活老鬼，不要死鬼”。他与另一个毒贩金双喜不谋而合：冰毒才是未来！


这残酷的竞争带给观众一种莫名的荒诞感——我们竟然在见证历史！工业对农业的胜利竟然发生在了毒品领域。
但我们都知道，历史只会有一个答案。正义的力量将以不变应万变。而我希望在这部剧里，在答案到来前，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 | 牛角
永远的新文化报评论员
排版丨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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