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的中、美翘翘板

昨晚，农业部长唐仁键在机场迎接小马科斯夫妇。目前，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正在进行为期3天的访华之旅。陪同他的菲律宾代表团称的上阵容空前强大，第一夫人丽莎、前总统阿罗约、众议院议长马丁·罗穆亚德兹、参议员艾米·马科斯等菲律宾政坛的重量级人物在列，此外还有外交、财政、贸工、观光、信息通讯技术等内阁部长。
此外，菲律宾商务部今天表示，陪同小马科斯访问的商业代表团大约有40人，涵盖矿业、能源、农业、废水处理等多个行业领域。菲律宾工商总会会长巴尔塞隆透露，首日行程包含至少三场圆桌讨论会。
中国去年是菲律宾最大贸易伙伴，也是第二大出口市场。小马科斯是中方2023年接待的首位外国元首。

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黄溪连表示，这充分体现了中菲两国对双方关系的高度重视，相信两国领导人此次会晤将为中菲关系迎来新的发展机遇，开创中菲关系新的黄金时代！访问期间，两国元首将从战略高度、长远角度就中菲关系的未来发展和有关问题深入交换意见，就未来中菲关系发展指明方向，规划蓝图。
在昨天举行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路透社记者问起：“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预计将在本周访华期间，同中方领导人提及南海问题。中方将如何回应马科斯总统的关切？”对此，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回答称：“关于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访华的情况，我们会及时发布消息，请你保持关注。”
今天一整天，小马科斯一行的行程满满，分别会见了人大委员长、国务院总理等中国政要；今天下午，中国国家主席还在人民大会堂专门主持了欢迎小马科斯夫妇为首菲律宾代表团的仪式。

小马科斯与其表弟在人大在小马科斯一行短短48小时的访华行程中，最重要的安排都在今天。很明显，很多事情是48小时无法敲定的。小马科斯此次访华，对中、菲两国来说都是形式意义远远大于实质意义。
小马科斯就任半年来，其外交政策的脉络已经很明显了。
对菲律宾目前外交政策的基本轮廓来说，评价为介于两位前总统杜特尔特与阿基诺三世两者之间，应该算是很中允了。
老杜“亲中远美”政策，起源于他与美国人，尤其是与奥巴马和希拉里为代表的民主党根深蒂固相互不喜欢不信任；而他打从心底认为，中国是能协助菲律宾发展经济的重要伙伴。阿基诺三世与中方闹翻的根子在于南海主权争端，他认为加强与美国的关系，并用国际法可以捍卫菲律宾的权益。
在老杜任期的最后一年多时间里，“亲中远美”的外交政策已经做出很大程度上调整。而小马科斯上台的这半年，可以看作这种调整的继续。而这一切正是中方所不愿看到的，也因此中菲在南海上摩擦的程度并未有所减轻。

小马科斯面对的是怎么样的菲律宾社会呢？2019年皮尤的一项调查显示，菲律宾民众对中国负面评价比较高，但同时菲律宾逐年来有47%的民众认为中国的经济成长对菲律宾是好事。这代表菲律宾民众不喜欢中国，但另一方面他们也现实的知道中国的经济成长可能对菲律宾是有些帮助的，所以他们的期待是小马科斯在南海议题上不要有重大的失举，但他们又不反对跟中国有更亲近的经济合作关系。
这个平衡怎么抓，便是小马科斯的挑战所在。
小马科斯曾说过，继续跟中国讨论2016年南海仲裁的结果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双方当中只有一方愿意去谈这件事时，基本上就没辄了。他认为应该采取双边谈判，也就是说菲律宾跟中国自己谈。他不想带入美国的缘故是因为在中美关系恶化的态势之下，拉入美国只会让菲律宾的处境更恶化，让菲律宾成为两强相争下的马前卒，这是他不喜欢的。
与阿基诺三世相比，小马科斯有疑美心态。他认为若真的发生争端，美国能帮什么忙，而美国愿意帮多少，他仍持有疑问，所以他希望跟杜特尔特一样，在可以让步的方面给足中方面子，从而缓解中方在主权议题上步步紧逼的压力。

12月31日，吕宋岛东部美军航母尼米兹号上水手正在进行相关作业。但，菲、美两国在军事方面的合作在这半年来却有一种进一步加强的趋势。就在小马科斯的专机抵达北京的时候，美国海军尼米兹号航空母舰搭载的C-2A灰狗舰队后勤运输机，正在菲律宾克拉克基地和吕宋岛东部海域活动。这表明美军尼米兹号航空母舰在吕宋岛东部海域执行战斗巡航任务。
小马科斯能对菲、美军方合作说不吗？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中方砸更多钱进去，即使中方对菲投资力度超过老杜时代的水平，都无法说服小马科斯像老杜时代初期一样暂时冻结菲、美军事合作。或者可以这么说，菲、美军方之间的密切关系，在一定程度总统都无法左右的。也因此，中方从老杜处无法得到的东西，在小马科斯那里也得不到。
总而言之，南海上是个死结。小马科斯意图与中方建立“直接军事沟通渠道”，以避免“误判和沟通不畅”的意图应该不会达成。

去年9月，小马科斯访美期间与拜登会面。因此，比起菲律宾民众对中国反复不定的心态来，菲中、菲美关系这个跷跷板对小马科斯来说更难了。
从美国的角度来看，菲律宾在南海的战略位置，而菲律宾也是美国主要的非北约盟友，两国之间也有共同防御协议，这让双方维持非常紧密的关系。2021年10月，美国跟与律宾发布一份新的文件，名叫《21世纪美国和菲律宾伙伴关系的共同愿景》（Joint Vision for a 21st
Century United States-Philippines Partnership）。有些人分析这个文件中主要在讲的是，菲律宾政府不断大吵大闹所发挥的功用，就是最终让美国屈服了。但更重要的是，肯定了菲律宾在南海的相关主张，认为要加强双边的对话机制。
杜特尔特时代后期，美国已经显露出了一种意图，即必须想办法把菲律宾重新拉回来。军事方面的议题是美国重新拉拢菲律宾最重要的步骤。美国人也在重新审视美国与菲律宾的关系时，拜登已经从一种现实主义的角度来看待小马科斯政权。

去年3月，菲美肩并肩军事演习期间两国士兵一起跳伞。作为距离中、美对抗前线南海和台海最近国家，美军在菲律宾能够使用的军事设施对美国人来说势在必行。一定程度上的美、菲军事合作，对美国印太战略是很重要的。对此，美国人是不会放松的。
而且，美国在菲律宾过去有长期军事合作的历史。一方面是反恐战争时，当时菲律宾南部的穆斯林组织被美国标志为恐怖主义组织，所以这方面的合作本来就有共同基础。另一方面，美国人在南海的军事存在客观上也减轻了菲律宾面对中方时的压力。所以，菲、美进一步军事合作可以说，渠本来就在，水也到了，一切都势在必行。
从经济方面看，东南亚国家都有意识到制造业的重要性。所谓供应链在向东南亚转移过程，很大程度上就是美商或跟美国品牌厂有关的供应链转移。因此经济方面，如果菲律宾想要从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亲近美国为首的经济网络，也是必然的选择。目前菲律宾在半导体的封装以及消费电子产品的组装是有一定的基础。这是他们的重点产业。从小马科斯去年9月赴美的成效看，菲、美两国已经达成了一个可以吸引菲律宾的经济合作方案。

菲旅游部长弗朗斯克与文化旅游部长胡和平会谈当然，从目前看来中国与菲律宾之间每年大规模贸易往来与援助合作暂时还占据相当的优势。甚至可以这么说，南海议题不过是小马科斯为了安抚国内亲美派和美国人的一种策略。此次访华，他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经济方面。这一点也能从菲内阁财政、贸工、观光、信息通讯等重要经济部门首长都随行看出来。中国政府应该会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其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