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律宾捡瓶子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题记：经常听身边朋友说，来马尼拉就为求财，大不了梭哈一把，赢了会所嫩模，输了路边捡瓶子，BUT，有关这个国家，真正的拾荒者群体，各位又有多少了解呢？
　　
今天彩荣推荐一篇文章，讲述了拾荒产业链中的拾荒者和废品回收站老板的共生故事，算是对菲律宾捡瓶子的群体，一些粗浅的管中窥豹。

　　以下文字，节选自本地NGO组织——东亚海洋环境管理伙伴关系研究会 (PEMSEA) 的一份资源回收者权益报告。

在马尼拉近郊的甲美地的一个富人社区里，一边矗立着各式各样的别墅豪宅，泳池椰林，惬意无比；三个街区外的另一边则是铁皮屋丛、而作为专门捡垃圾维持生计的mangangakalal ，38岁的舍温萨拉查（Sherwin Salazar）就呆在这样的铁皮屋里，屋里面堆满要转运给回收站的各种垃圾。

　　这是一幅奇特的画面：社会阶层中富有的人和底层拾荒者的所住之地，仅相隔几个街区。

　　mangangakalal ，在菲语中，KALAKAL字面意思是贸易和商品，但是在这样的语境中，垃圾世界中，它的意思是挑选废料。这是kalkal的现实版本——翻捡垃圾以换取财物的人群。
　　“作为专业的KALAKAL，我很自豪，因为我能够用我的努力，为我的家人提供体面的服务。如果你投入时间和精力，你可以赚到惊人的钱。”
　　舍温萨拉查和记者坦言，昨天翻捡垃圾的收获是1200比索，这个报酬，甚至超过了在BPO上班的白领，而今天的物资，还堆在屋子的一角，等待打包送往垃圾回收站。
　　与富人为邻，舍温萨拉查所捡的正好是旁边毗邻的富人群体，丢弃的垃圾。而别墅区外的垃圾桶，尤其是他常光顾的地方。

　　“寻找垃圾的最佳时间是房主将垃圾扔出去之后，但在政府收集卡车到达之前，通常是晚上10点到早上7点之间。越早从垃圾中挑选出好东西越好，”萨拉查说。
　　在甲美地省达斯马里尼亚斯一家熙熙攘攘的旧货店外，萨拉查刚刚卖出了价值超过一千比索的旧货。
　　“寻找垃圾的最佳时间是在房主把垃圾扔掉之后。”
　　作为行业大师，萨拉查25 年来一直是拾荒者。
　　他的父母很早就分开了，所以他学会了自谋生路。当其他孩子梦想着最新的玩具或电子游戏时，萨拉查在甲美地的垃圾场“寻找宝藏”——从公众的垃圾场到别墅附近的垃圾站。
　　“我还在上学时，开始在马路边、垃圾场和河岸上不停地寻找各种有用的垃圾——废金属、瓶子、塑料和报纸。
　　“最初，我用了一个大的旧麻袋装这些垃圾，”他回忆道。“由于我努力工作，我被一家废旧物资回收店看重，在那里我把有用的物资卖给他们，每天赚 100左右。那时我才 12 岁。”
　　最终，舍温把他的麻袋换成了木制的手推车。“我很高兴摆脱那个沉重的旧麻袋，”他笑着说。凭借他缓慢但巨大的手推车，他可以覆盖更大的区域，收集更重、更有价值的废料。
　　在这位有25年经验的拾荒大师看来，铜是废料之王，回收价格每公斤超过350比索，除了黄金等贵金属外，它是最好的电导体，非常适合布线。

　　铜很抢手，价格也很稳定，可以无限期地回收，质量几乎没有损失，使其成为许多回收站最抢手的物品。
　　在菲律宾，旧电缆被剥皮或烧掉以换取铜。
　　有一天，他在回收站，看到另一名拾荒者，用三轮车拖着成堆的瓶子，这促使他问他的老板，是否可以考虑给他买一个。
　　“当我得到那辆闪亮的新三轮车时，我感到无比自豪，”萨拉查说。与其从河流和附近的垃圾场收集，他终于可以骑着三轮车，走访村庄，以获取最好的物品，例如坏掉的洗衣机、空调和其他电器。
　　今天，萨拉查仍在收集废旧电器，但使用的是升级版的工具——机动三轮车。
　　“大多数菲律宾人认为拾荒人，只不过是一份肮脏的工作，但它比从事建筑等其他工作要好得多。你成为自己的老板，自己的时间自己说了算，所以如果你投入时间和精力，你可以赚到惊人的拾荒钱。这些天我每天赚1000 到 1500。昨天我赚了1200，甚至比BPO上班的白领还多。”
　　别人的垃圾——加上他自己的勇气——让萨拉查得以养家糊口。
　　“被称为mangangalakal，我并不感到羞耻。我为此感到自豪，因为我能够为我的家人提供光荣的生活，同时让我的孩子完成学业并带他们去美好的地方。这份接触垃圾的工作肯定很脏，但如果你直面生活的挑战，向上面寻求一点帮助，那真的很值得。”
　　“垃圾就是现金，”在达斯马里尼亚斯经营Junk Shop（垃圾回收站）的阿尔勒·戈扎尔Arles Gozar,无疑处于产业链的更上一层，他解释自己的经营之道。“我雇佣了 9 到 15 名帮工，来帮助拾取和打包拾荒者带来的垃圾。”
　　“别人的垃圾为像我们这样的许多人提供了工作，换回来收入，成就每个家庭的生活，”回收中心老板阿尔勒·戈扎尔解释道。“通过雇佣员工甚至是兼职，我的回收站帮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以我们自己的方式，我们正在尽我们所能帮助保持我们的国家，实现尽可能的资源回收。” 阿尔勒·戈扎尔

　　
最有价值的是铜，售价为每公斤 P355，其次是硬塑料，售价为每公斤 P15。其他废金属每公斤 P14，瓦楞纸每公斤 P11，PET饮料塑料瓶每公斤 P10，马口铁的罐头盒一公斤P8，报纸或纸板每公斤 P4。

　　在和笔者聊天的时候，一个大约 10 岁的小孩带来了一个装满瓦楞纸的纸箱。他得到了20比索，也许足够给自己买点糖果了。

　　“现在疫情大流行，这个地区的很多人没有工作，我的回收站，通过雇用甚至兼职的人，帮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别人的垃圾为我们的家庭提供了美好的生活——我可以帮助我的亲戚，当他们穷困潦倒时从省里上来马尼拉周边，至少还在这里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因为我们还有一些额外的维生之道。”
　　在叙述这一切的同时，看起来像没有胡子的圣诞老人的阿尔勒，穿着紧身的红色防护服和五颜六色的短裤，他身后是他的工作人员，他们熟练地拆解旧电风扇、排气扇、空调和其他可用零件。每隔几分钟，一个新的拣货员就会带来精选的拣货以换取现金。
　　而在街道的另一边，萨拉查继续在垃圾点翻检房主们丢出的垃圾，里有啤酒罐、纸板箱和拉扎达网店的外包装。而在黑色垃圾袋里，则是一顿快乐蜂外卖的鸡骨残羹，以及外卖包装盒。
　　萨拉查拉开了垃圾点里的另一处垃圾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垃圾。”

如此周而复始，翻检垃圾还是要继续，就像生活一样。

备注：更多废物回收环境治理项目，请移步东亚海洋环境管理伙伴关系 (PEMSEA)pemsea.org查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