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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变身”600多种产品(深阅读)

时间:2025-8-16 08:32 0 96 | 复制链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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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记者在山东省滨州市采访时发现,从田间“出发”的一粒小麦,“走过”加工流水线,能“变身”600多种产品。这个故事,从一片曾经荒芜的盐碱地开始,走出了一条科技赋能、全链增值、反哺土地的路径。
从“一粒种”到“万亩田”——
定向培优促丰产增收
在滨州市滨城区肖家村的田野里,村民肖军正在劳作。这片土地冬夏种小麦,秋天种玉米,今年夏收小麦亩产近1200斤。然而十几年前,这里的景象截然不同。“搁以前,这片地的苗稀稀拉拉,风一吹就趴窝;有的地块碱泛得厉害,苗都枯死了。”肖军回忆。
滨州有120多万亩盐碱地,如今“不毛之地”变良田,靠啥?
“不仅要改地,更要从根源上寻突破——选育耐盐碱品种适应盐碱地。”滨州中裕食品有限公司育种研发中心主任李恒钊说。
然而,盐碱滩上育种,难度很大。
“头一道难关,就是盐碱地‘脾气’难捉摸。即使是同一块地,其盐碱度也不一样,拿普通种子在这儿试,如同盲人摸象。”李恒钊说。
李恒钊和团队另辟蹊径,将选育的种子种在人工模拟的盐碱池里,在一次次人工配比的“咸水浴”中进行定向培优。“这就像练兵选将,只留下那些挺过盐碱‘拷打’的硬骨头,逼着种子们不断‘强筋壮骨’。”李恒钊说。
2023年,当地培育的“裕田麦126”小麦品种顺利通过国审。
好种育成后,推广落地又是一道难题。
“政府带头推广,可我们把抗盐碱新品种送到农民手上,遇到的常常是摇头和质疑。”李恒钊说起初期的推广,透着无奈,“咱主动上门免费送种子,嘿,有的老乡收下了,转头就把辛辛苦苦培育的种子磨成面粉。”
咋办?“老百姓认的是眼见为实。我们主动上门与农户签协议,如果亏了,损失算我们的。”李恒钊说,当实实在在的高产数据摆在眼前,农户的态度彻底转变,有的还当起了义务宣传员。
“这抗盐碱种别人种成了,咱家为啥不试试?”肖军拿出两亩地作为试验田。待到第二年,麦浪翻滚。“当初看热闹的农户抢着要种子。”肖军的话透着朴素的道理,“管用,才是硬道理!”
如今,肖军成了当地的种粮大户,种植面积扩大到300亩,全部采用抗盐碱品种。
目前,滨州市已自主繁育优质小麦新品种12个。
从“原粮”到“精粮”——
以精深加工节约粮食
中裕食品有限公司车间里,粉碎机“嗡嗡”转着,金黄的小麦经过碾压、分离,雪白的面粉簌簌落入料仓。
曾经被当作废料堆在角落的麸皮,如今正沿着传送带进入另一套生产线——在这里,它们将完成华丽转身,变成高价值的膳食纤维粉。
“过去这麸皮当饲料,每吨只值1800元,现在身价‘翻着跟头’往上蹿,每吨3万元。”中裕食品有限公司农业科学研究院院长刘通通说,这可不是简单磨磨就行,里头藏着大学问。
这学问,得从一段“找布”的故事说起。
小麦麸皮里藏着丰富的膳食纤维,可这些“宝贝”和其他杂质缠成一团,如何干净利落地分离?
“车间里,物料分离一直卡壳。”刘通通说,“过滤纤维时,滤布总被堵住,碎渣粘在纱布上,倒都倒不出来。”
市场上的滤布不是孔径太大漏料,就是太细密堵得快。一筹莫展之际,刘通通想到找布店定制。
“老板,我要的布,孔隙得能‘筛’出头发丝儿那么细的颗粒,但水又能哗哗流。”他用手比划着。
店老板瞅了他半天:“小伙子,你这是搞科研还是做裁缝?”
说不明白,刘通通就掏出笔边说边画。经过反复沟通、尝试,终于定制出合适的滤布,大幅提高了分离效率。
在研发中心,玻璃瓶里装着从麸皮里提取的膳食纤维。“这些都是过去要扔掉的边角料,”刘通通说,“现在一吨小麦麸皮能提取400公斤膳食纤维,我们配制出高纤维面粉、锅巴、薯片等产品,企业每年可新增利润1.1亿元。”
身价倍增的,不光是麸皮:初加工出的面粉做成挂面、面包;深加工环节,每吨1.6万元的谷朊粉变身每吨22万元的蛋白肽;到了精深加工,酒糟中还提取出了阿拉伯木聚糖……
“科技创新是小麦百变的关键。在滨州,一粒小麦可‘变身’600余种产品,再经品牌推广,一吨小麦的总产值能从3700元提高到9140元左右。”滨州市粮食和物资储备局党组书记、局长蔺兵川说。
在中裕食品有限公司,通过精深加工,小麦利用率接近100%,每年可节约粮食50万吨。
从废弃物到“香饽饽”——
循环利用变废为宝
生产谷朊粉和食用酒精时,产生大量液态酒糟,气味冲、处理贵、排不得,是长期困扰企业的难题。负担能否变资源?
中裕食品有限公司有一个养猪场,年出栏生猪10万头。过去,饲料消耗大量粮食,而酒糟可替代部分饲料,若能科学处理,可有效节粮。
“瞧瞧这个。”中裕食品有限公司生产二分公司总监助理李怀健的铅笔点向纸上第一个“罐子”,“这是酒糟沉降罐,沉降时,浓度高的酒糟沉下来,变成液态饲料的‘雏形’,再进行发酵等处理。”
“起初调配的饲料被猪‘集体抗议’。”李怀健回忆,“猪饿得直哼哼,槽里的东西碰都不碰。”
于是,一支多部门组成的研究团队忙活开了。
“争论是家常便饭,大伙为0.1个单位的pH值争得面红耳赤,反复调整配方。”李怀健忍俊不禁,“现在这饲料特别受欢迎。”
新的烦恼又来了。李怀健翻出手机照片,焦黄倒伏的庄稼赫然在目,“改饲料后,没处理的猪粪如果作肥料,病菌多,不光争养分,还能把庄稼‘烧’死。”
咋处理?团队想到用厌氧发酵法来处理猪粪。此时,罐顶的低浓度酒糟废液,就成了理想的“发酵伴侣”。
发酵后的东西,兵分两路。
一路变沼液,兑上黄河水,流进一片盐碱重、长不了庄稼的试验田。“嘿,可神奇了!”李怀健抬高声音,“沼液富含有机质,浇下去,地变松软,新苗冒了头,收成也往上涨。”
另一路,沼气驱动发电。“第一次成功发电,灯光亮得那么稳时,大家都说‘真给力’。”李怀健笑出了声。
依托此模式,企业一年可省粮2.8万吨,省下废水处理费5400万元,饲料利用率提高10%以上,生猪养殖经济效益提高20%以上。
此前,在全国粮食产后节约减损工作现场推进会上,滨州市委书记宋永祥用“三句大白话”总结经验:“只要链条足够长,吃干榨净每粒粮;只要产品足够细,糟糠麸皮都有戏;只要品牌足够‘靓’,样样产品销路畅。”(本报记者 李波 李蕊)
(王朔参与采写)
《 人民日报 》( 2025年08月16日 0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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