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岛】暗影在侧

“以色列对伊朗的袭击开始后，伊朗政权的多名高层人物聚集到了德黑兰的一处掩体内。很快，一架以色列战机轰炸了掩体，炸死了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空军指挥官哈吉扎德及其同僚。以色列显然了解危机时刻伊朗高官会藏身何处……”
——这是刊载于德国《明镜》周刊网站的一段报道。
以伊交战，火光冲天；但也有一些行动不见踪迹，却直指命脉。比如，从以色列空袭伊朗第一天起，伊朗就有多名高级军事指挥官、多名核科学家被暗杀。
以色列为何能如此精准地对目标造成杀伤？
这就要说到以色列情报和特勤局——摩萨德（Mossad）。

摩萨德特工接受美媒采访。图源：外媒

一
摩萨德这个名字，很多人不陌生。
有种说法，摩萨德可与美国中情局、英国军情六处、苏联克格勃并称全球“四大情报组织”。
其实，以色列的情报机构不止“摩萨德”这一个，还有国家安全局“辛贝特”、军事情报局“阿曼”。
摩萨德1949年成立，起初参与过协助海外犹太人移民以色列等工作，后来业务重点变成了渗透和清除，逐渐成为中东乃至世界范围内的一道“暗影”。
典型案例莫过于艾希曼案——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摩萨德追查到纳粹战犯艾希曼在南美的行踪，遂派出特工，跨越半个地球，将艾希曼秘密绑架，带回以色列受审。此举让摩萨德名声大噪。
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后，以色列在中东的主要敌手但凡遇袭，背后几乎总少不了摩萨德的影子。
去年9月，黎巴嫩多地发生手持寻呼机爆炸事件，炸死真主党多名中高层成员，使之元气大伤。事后摩萨德特工接受美媒采访说，早在10年前就提出了动议，行动经过了漫长准备。他们先在寻呼机内植入炸药，再组建多个空壳公司，找中间商承包层层转手，最终把寻呼机卖给真主党。
本轮以伊冲突，以军机首轮空袭后数小时，摩萨德就公布了特工深入伊朗腹地、在草原上部署精确制导武器的视频。据报道，以色列耗时数月，用行李箱、卡车和海运集装箱，向伊朗走私了数百架无人机组件和弹药，并将其有序分发给各行动小组。
有美国媒体说，早在开战之前，摩萨德就在伊朗部署了由间谍、反政府组织、无人机操作员、突击队等构成的“幽灵军团”，悄然侵蚀、突破了伊朗国家安全防线。
最近，伊朗国内正在抓间谍，据说已经抓到了一些摩萨德特工，以及为以色列工作的间谍。
人们常说谍战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但显然这条战线眼下也硝烟四起。

摩萨德特工在伊朗境内开展行动。图源：外媒

二
作为中东地区最早机制化的情报机构之一，摩萨德有些特点值得注意。
机制比较顺畅。1973年后，摩萨德组建大型研究机构，使情报分析多元化，不仅依赖军情局情报。同时，军情局设立“西曼托夫程序”，让持有不同意见的下属，可直接越级向主官汇报。
技术手段先进。以色列在图像情报领域有优势，还开发了情报卫星技术；现任摩萨德主官推动“生物识别革命”，将智能监控摄像头和人脸识别等技术深度应用于情报工作。
信息触角也很多。以色列与美西方国家的情报合作长期密切，据英媒报道，1971年起，以色列就和十多个西方情报机构共享信息。2023年，摩萨德主官与美国中情局局长、卡塔尔及埃及情报高官等一同商讨加沙停火协议。
还有一点，摩萨德用“讲故事”的办法，彰显自己的威慑力。摩萨德几次“出圈”的跨国行动，都被拍成了影视作品。电影《最终行动》，讲追捕艾希曼；《慕尼黑》，讲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惨案后，摩萨德特工在全球追杀袭击以色列运动员的恐怖分子；Netflix剧《特工》，聚焦上世纪60年代潜伏在叙利亚高层、最终被识破处决的摩萨德间谍伊利·科恩。
其实，摩萨德并非无所不能的“神话”，不时也出现误判或操作失误。当年，追杀慕尼黑惨案肇事者时，特工就在挪威误杀无辜；2023年10月，摩萨德未能及时预料哈马斯的袭击，使整个以色列安全系统备受指责。
摩萨德自认“深耕”伊朗。眼下，伊朗情报部门及媒体发布宣传海报，提醒民众高度警惕“即使在晚上也戴口罩、帽子、墨镜”的人，以及“频繁通过快递接收包裹”的住户。
就在两天前，伊朗宣布逮捕了5名“在网上玷污国家形象”的疑似摩萨德特工。伊媒称，已让摩萨德总部“陷入火海”——伊方显然认识到，在某种程度上，情报领域关系“生死存亡”。
从以伊战局，人们看到：从情报搜集到力量渗透，从战略欺骗到秘密行动，从认知战到心理战，全新的战争逻辑正在颠覆传统战争形式。
摩萨德从前和现在发挥的作用，也会让各国更加警醒：这条看不见的战线，同样是事关现代战争胜负的关键。
文/王利莘
（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编辑/点苍
来源/侠客岛微信公众号